【黎嚴】時差。柒、
A.
但是直到很多年後想起時,黎子泓才有很大的感觸。
關於那時候的那份感情,他一直沒能來得及。
「嘿、親愛的室友?小黎?黎子泓!」
在熟悉的叫喚下清醒,窗外投進的刺眼光線迫使黑眸微微瞇起。
黎子泓從雙眼的縫隙裡只看見逆著光的熟悉輪廓,忍受幾秒眼上傳來的刺痛感才勉強看清嚴司的五官。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壓在他的身上,還距離他特別近。
鏡片後那雙閃爍著笑意的眼很清澈,他那麼一瞬失了神。
「都睜眼了還不醒啊,認識你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原來是魚的同類。」嚴司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而回過神的他只是眉頭一皺,下意識揮開對方的手,「起來了。」
「我那麼好心的喚醒睡的像小豬一般的室友竟然連個獎勵或聲感謝也沒有阿,大哥哥我真是太傷心了——」死賴著不肯妥協,獨自一人唱起悲情戲碼的人倒是演的很起勁。
黎子泓很理性的忍住翻身將對方摔下床那股衝動,沒好氣開口,「謝謝你。」的雞婆——他還真不相信嚴司忘了自己昨天和他說過今早的課教授臨時請假。
「不謝不謝。」敷衍回覆完嚴司突然換了個表情,活像個討糖的孩子,「那我有什麼獎勵?」
「你要什麼——」還沒翻完白眼,黎子泓突然感覺一個綿軟的物體拂過臉頰,充滿朝氣的早安伴隨溫熱呼吸捎進他耳裡。
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剛剛是什麼擦過自己臉頰的人愣怔撫上熱燙的耳朵,就這麼盯著嚴司笑容滿面的翻身下床。
「不客氣。」罪魁禍首笑著拋給他這麼一句,沒有再回頭,只是一面換衣服一面要求他趕快起床盥洗準備吃早餐。
黎子泓沉默起身,突然有些慶幸嚴司沒有回頭看見他方才呆滯的模樣,否則被他抓到小辮子之後可能就會變成一段時間調侃的內容。
真是胡鬧——抹抹臉頰,他忍不住苦笑。
自從跨年夜回來之後他隱約能察覺嚴司似乎從哪裡開始變得不同,偶爾刻意營造出的曖昧氣氛讓他有點頭痛,對方卻像是將他的沉默當作默認般,絲毫不在意的繼續玩著火。
嚴司在試探,黎子泓卻明白那些行為並不是以往挑戰底線的惡趣味。
不著痕跡的輕嘆口氣,他想自己還是不懂嚴司。
這些日子以來,他腦海裡不只那麼一瞬想過嚴司那天和自己說過的話,也嘗試過認真去思考自己對於嚴司的感覺。
也許他對嚴司的確有過欣賞有過悸動,只是關於戀愛的很多名詞套在他們身上,他只覺得沒有任何踏實感。
在別人眼裡他們是好友,或許稱得上是再了解彼此不過的知己。
而他們的確依循著每一對好朋友的模式相處,多餘的那些不過是太過親暱而有了踰越。
也許吧,他們只是被那一剎那的心動蒙了眼,產生誤解。
畢竟人是依仗感情生存的生物。
而習慣不是愛情。
簡單盥洗過後,黎子泓和推給他一份早餐、正準備要去上課的嚴司道別,才起身先換了一套外出服……今天他在嚴司不知情的狀況下答應同系的同學參加一場聚餐。
美其名為聚餐,實際上還是聯誼的成分居多。
雖然不太明白為何都大四了,應該是在煩惱未來出路等問題的時候大家還會有參加聯誼的心態,那時候他還是一口應下了。
畢竟學校裡最不缺的就是怪人,擔心越兇用心越兇放鬆就也會玩得越兇,要不然就是一切皆在掌心之中,就某方面而言黎子泓倒是覺得前者和嚴司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等答應完那股衝動消退後他卻有些後悔,不知怎地總覺得有股愧疚感在心裡縈繞不去。
自己這番舉動是在逃避嚴司還是確定自己的感覺嗎?他不明白。
黎子泓三年多來其實不常參加聯誼,平時那種和其他人交流的活動大多是嚴司那傢伙拉著他去的,無論是自己系上舉辦的活動被嚴司得知或是嚴司自己系上的。
這次因為找不到人所以只好硬著頭皮來邀他的同學一開始也只是抱著亂槍打鳥的嘗試心態,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對方也很驚訝,不過還是很開心的拍拍他肩膀說有他會去女生那邊一定沒問題。
吵雜的KTV裡隱約能聽見隔壁間的唱歌聲,不過包廂裡更大的歡呼聲似乎比那些聲響更引人注意。
黎子泓靜靜拿著飲料啜飲,一邊注視被拱上去合唱的兩個男女同學,面對兩人都有點尷尬的表情他忍不住覺得自己今天不該答應這個邀約,等會可能有些危險。
尤其當他無意間對上幾個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的眼神後,更是確定了心裡這股直覺。
「黎學長,你的飲料沒拿好。」一個不熟悉的嬌柔嗓音打斷他的思考,黎子泓回過神,連忙握好差點因為自己不小心而傾倒的飲料杯。
抬頭對上一張姿色中上的女性臉龐,對方留著一頭烏黑的直長髮,加上臉上掛著的那抹清淺笑意看起來很有氣質,黎子泓很快想起那是剛才身旁同學嫉妒自己的好運時提到的系花學妹,才小他一屆。
沒有刻意去注意過自然也不曾在意關於對方的訊息,不過他倒是有聽說過那個學妹因為個性和態度的關係所以人緣很好,但還不確定眼前這個女孩和他聽說的那個是不是同一人。
女孩溫和回應他的道謝,表明自己只是剛好注意到。
黎子泓點頭,兩人便各自回到原本的狀態。
黎子泓將視線移回合唱完的那對男女,身旁的人一邊喊著安可一邊又自作主張插歌要他們再來一首。
雖然打鬧了一陣,最後還是拗不過朋友們的兩人尷尬朝彼此笑了下,乖乖繼續合唱。
而女孩看到後萬般無聊的移開目光,如果靠近一點還能看見她那姣好的眉些微攏起。她注意到看起來同樣興致缺缺的黎子泓,想了一下才開口,「來之前聽說黎學長之前並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黎子泓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人家是在和他說話,但是因為沒聽清楚只好要求學妹再說一次。
等到終於聽明白,他又沉默了會才開口回答,「這次……心血來潮罷了。」
女孩聽了反而露出有些興味盎然的探詢表情,一下笑的有些可愛活潑,「那可能讓你失望了?像我就覺得無聊。」
黎子泓聞言不禁因為對方說出自己心聲感到好笑,雖然有同感卻還是選擇了個比較委婉的答案,「其實還好。」
眨巴了下那雙漂亮的眼睛,女孩像是發現他的口是心非,卻沒有戳破。
沉默一會才忽然拋出邀約,「……我想出去走走,學長一起嗎?」
黎子泓思考一會,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便點頭答應,起身和認識的同學打了下招呼就跟在學妹背後離開包廂,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打鬧和一些人的曖昧目光。
出來包廂後學妹突然領著他往別處走,黎子泓雖然有遲疑,但學妹只拋下一句他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可以不用跟著她沒關係就離開的背影卻讓他感到不太放心,在原地停頓了一陣就跟著對方走,後面才發現對方原來只是要離開KTV。
「果然還是外頭空氣好——」學妹開心露出微笑,毫不在乎形象直接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雖然此舉在旁人眼裡卻只會覺得這女孩真有活力,黎子泓卻突然想起另一個常常喜歡做這種動作的人,他記得那個人總是帶給他一股隨性的感覺,和眼前的女孩迥然不同,他卻還是想起他。
他急忙抹去腦袋裡的想法,轉而搭話,「裡面太吵雜了。」
聞言女孩瞇起被陽光曬痛的眼,上下打量他一陣突然若有所思笑了,「那就別回去了吧。」
黎子泓終究點點頭,任由女孩走在他身旁領著他離開聯誼的場所。
途中他側頭看了眼專心看前方思索該去哪的那張臉龐,心裡想也許那就是以後他談戀愛時會出現的相同場景。
也許到時候身旁的女孩是短髮或鬈髮、可能戴眼鏡也可能不戴、長相美麗或長相普通,不管怎麼樣他並不太在意,只要自己愛她就可以。
可是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那感覺不對。
B.
黎子泓和那個系花學妹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
嚴司第一次聽到的版本還算正常,大約就是聯誼中間兩個人一起離開了KTV包廂就再也沒有回去、可能看對眼之類的。
再來聽見的版本就是什麼兩個人在聯誼上看對眼,之後半途溜走、另外去別處約會感覺不錯進而交往、或是兩個人交往已經有段時間,那天聯誼只是個幌子,而黎子泓是因為不放心被拉去的女朋友才答應同學……甚至還有誇張一點的版本描繪兩人其實是青梅竹馬,因為女方搬家失了聯繫,而女孩努力唸書想考上和男方一樣的好學校,兩人直到大學相遇後才真正在一起……諸如此類的謠言在嚴司被詢問真實度第十三次時都想翻白眼了。
先不談那些相信其可信度腦袋就應該被解剖來看一下是不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佔據所以短路的部分,如果那些都是事實的話問他做什麼,哪隻眼睛看見他是黎子泓的新女友嗎。
更何況問他又有什麼用,他什麼時候改行當先知了?
將厚重的書本重重闔上,覺得內心無比煩躁的人突然想起某晚自己回來的路上的確有注意到黎子泓正在和一位挺漂亮的女孩在聊天。
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傳說中的那一天,嚴司忍不住苦笑。
明明那時候覺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左胸口卻隱約感到酸澀。
他雖然明白黎子泓已經成年而且是個自由的個體,對方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並不需要徵詢他的同意甚至於和他報備去向,嚴司心上還是忍不住出現一股強烈的疙瘩感。
原來黎子泓就是用這種方法要他知難而退嗎?太卑劣了,他一時卻也說不出對方哪裡不對。
畢竟一開始就是他一廂情願,然後現在黎子泓想把話說明白了,他可以理解。
更何況那女孩的確長得挺漂亮,氣質感覺上也能和黎子泓相稱,兩個人看起來很合適,站在一起的畫面很美,如果自己對好友沒有抱持那種逾越的心情,他一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祝福的人。
嚴司安靜盯著書本單調的封面兀自發呆,直到從外頭進來那個人發出疑惑的叫喚他才勉強回過神和黎子泓打招呼。
但他想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不然對方不會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
「回來了。」乾笑幾聲沒有回應對方的困惑眼神,嚴司笑著打哈哈,「剛好我也想探詢一下讓許多女性聞之心碎的法律系高材生死會背後的秘辛呢,親愛的室友有沒有意願分享一下正確的消息杜絕校園流言呢?」
起身將自己拋向柔軟的床鋪,嚴司面對天花板等待黎子泓的回答,幾分鐘過後卻聽見沉默一會的對方發出嘆息,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回事。
「……我和她真的沒有交往。」標準的一貫回答。嚴司聞言忍不住輕笑,轉眼卻很快垮下臉上笑意,平靜的臉龐毫無波瀾起伏。
「你不用在意我那天說的話,可以老實說我不會有關係啊。就像好朋友之間不是都會互相分享一下戀愛祕辛嘛,我想親愛的室友應該沒有那麼小氣,嗯?」嚴司側頭對上黎子泓的眼,對方緊擰著眉頭,黝黑雙眸裡隱約蘊含的複雜情緒是什麼,他不願看懂,只是又重新勾起一抹笑容便移開視線。「……還是好朋友?」
「真的沒有。」只不過黎子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僅是語氣凝重的強調。
知道黎子泓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嚴司就沒有強迫對方一定要提出什麼證據讓他相信,心裡下意識便相信對方。
「好。」
還是好朋友。
但是直到很多年後想起時,黎子泓才有很大的感觸。
關於那時候的那份感情,他一直沒能來得及。
「嘿、親愛的室友?小黎?黎子泓!」
在熟悉的叫喚下清醒,窗外投進的刺眼光線迫使黑眸微微瞇起。
黎子泓從雙眼的縫隙裡只看見逆著光的熟悉輪廓,忍受幾秒眼上傳來的刺痛感才勉強看清嚴司的五官。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壓在他的身上,還距離他特別近。
鏡片後那雙閃爍著笑意的眼很清澈,他那麼一瞬失了神。
「都睜眼了還不醒啊,認識你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原來是魚的同類。」嚴司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而回過神的他只是眉頭一皺,下意識揮開對方的手,「起來了。」
「我那麼好心的喚醒睡的像小豬一般的室友竟然連個獎勵或聲感謝也沒有阿,大哥哥我真是太傷心了——」死賴著不肯妥協,獨自一人唱起悲情戲碼的人倒是演的很起勁。
黎子泓很理性的忍住翻身將對方摔下床那股衝動,沒好氣開口,「謝謝你。」的雞婆——他還真不相信嚴司忘了自己昨天和他說過今早的課教授臨時請假。
「不謝不謝。」敷衍回覆完嚴司突然換了個表情,活像個討糖的孩子,「那我有什麼獎勵?」
「你要什麼——」還沒翻完白眼,黎子泓突然感覺一個綿軟的物體拂過臉頰,充滿朝氣的早安伴隨溫熱呼吸捎進他耳裡。
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剛剛是什麼擦過自己臉頰的人愣怔撫上熱燙的耳朵,就這麼盯著嚴司笑容滿面的翻身下床。
「不客氣。」罪魁禍首笑著拋給他這麼一句,沒有再回頭,只是一面換衣服一面要求他趕快起床盥洗準備吃早餐。
黎子泓沉默起身,突然有些慶幸嚴司沒有回頭看見他方才呆滯的模樣,否則被他抓到小辮子之後可能就會變成一段時間調侃的內容。
真是胡鬧——抹抹臉頰,他忍不住苦笑。
自從跨年夜回來之後他隱約能察覺嚴司似乎從哪裡開始變得不同,偶爾刻意營造出的曖昧氣氛讓他有點頭痛,對方卻像是將他的沉默當作默認般,絲毫不在意的繼續玩著火。
嚴司在試探,黎子泓卻明白那些行為並不是以往挑戰底線的惡趣味。
不著痕跡的輕嘆口氣,他想自己還是不懂嚴司。
這些日子以來,他腦海裡不只那麼一瞬想過嚴司那天和自己說過的話,也嘗試過認真去思考自己對於嚴司的感覺。
也許他對嚴司的確有過欣賞有過悸動,只是關於戀愛的很多名詞套在他們身上,他只覺得沒有任何踏實感。
在別人眼裡他們是好友,或許稱得上是再了解彼此不過的知己。
而他們的確依循著每一對好朋友的模式相處,多餘的那些不過是太過親暱而有了踰越。
也許吧,他們只是被那一剎那的心動蒙了眼,產生誤解。
畢竟人是依仗感情生存的生物。
而習慣不是愛情。
簡單盥洗過後,黎子泓和推給他一份早餐、正準備要去上課的嚴司道別,才起身先換了一套外出服……今天他在嚴司不知情的狀況下答應同系的同學參加一場聚餐。
美其名為聚餐,實際上還是聯誼的成分居多。
雖然不太明白為何都大四了,應該是在煩惱未來出路等問題的時候大家還會有參加聯誼的心態,那時候他還是一口應下了。
畢竟學校裡最不缺的就是怪人,擔心越兇用心越兇放鬆就也會玩得越兇,要不然就是一切皆在掌心之中,就某方面而言黎子泓倒是覺得前者和嚴司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等答應完那股衝動消退後他卻有些後悔,不知怎地總覺得有股愧疚感在心裡縈繞不去。
自己這番舉動是在逃避嚴司還是確定自己的感覺嗎?他不明白。
黎子泓三年多來其實不常參加聯誼,平時那種和其他人交流的活動大多是嚴司那傢伙拉著他去的,無論是自己系上舉辦的活動被嚴司得知或是嚴司自己系上的。
這次因為找不到人所以只好硬著頭皮來邀他的同學一開始也只是抱著亂槍打鳥的嘗試心態,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對方也很驚訝,不過還是很開心的拍拍他肩膀說有他會去女生那邊一定沒問題。
吵雜的KTV裡隱約能聽見隔壁間的唱歌聲,不過包廂裡更大的歡呼聲似乎比那些聲響更引人注意。
黎子泓靜靜拿著飲料啜飲,一邊注視被拱上去合唱的兩個男女同學,面對兩人都有點尷尬的表情他忍不住覺得自己今天不該答應這個邀約,等會可能有些危險。
尤其當他無意間對上幾個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的眼神後,更是確定了心裡這股直覺。
「黎學長,你的飲料沒拿好。」一個不熟悉的嬌柔嗓音打斷他的思考,黎子泓回過神,連忙握好差點因為自己不小心而傾倒的飲料杯。
抬頭對上一張姿色中上的女性臉龐,對方留著一頭烏黑的直長髮,加上臉上掛著的那抹清淺笑意看起來很有氣質,黎子泓很快想起那是剛才身旁同學嫉妒自己的好運時提到的系花學妹,才小他一屆。
沒有刻意去注意過自然也不曾在意關於對方的訊息,不過他倒是有聽說過那個學妹因為個性和態度的關係所以人緣很好,但還不確定眼前這個女孩和他聽說的那個是不是同一人。
女孩溫和回應他的道謝,表明自己只是剛好注意到。
黎子泓點頭,兩人便各自回到原本的狀態。
黎子泓將視線移回合唱完的那對男女,身旁的人一邊喊著安可一邊又自作主張插歌要他們再來一首。
雖然打鬧了一陣,最後還是拗不過朋友們的兩人尷尬朝彼此笑了下,乖乖繼續合唱。
而女孩看到後萬般無聊的移開目光,如果靠近一點還能看見她那姣好的眉些微攏起。她注意到看起來同樣興致缺缺的黎子泓,想了一下才開口,「來之前聽說黎學長之前並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黎子泓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人家是在和他說話,但是因為沒聽清楚只好要求學妹再說一次。
等到終於聽明白,他又沉默了會才開口回答,「這次……心血來潮罷了。」
女孩聽了反而露出有些興味盎然的探詢表情,一下笑的有些可愛活潑,「那可能讓你失望了?像我就覺得無聊。」
黎子泓聞言不禁因為對方說出自己心聲感到好笑,雖然有同感卻還是選擇了個比較委婉的答案,「其實還好。」
眨巴了下那雙漂亮的眼睛,女孩像是發現他的口是心非,卻沒有戳破。
沉默一會才忽然拋出邀約,「……我想出去走走,學長一起嗎?」
黎子泓思考一會,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便點頭答應,起身和認識的同學打了下招呼就跟在學妹背後離開包廂,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打鬧和一些人的曖昧目光。
出來包廂後學妹突然領著他往別處走,黎子泓雖然有遲疑,但學妹只拋下一句他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可以不用跟著她沒關係就離開的背影卻讓他感到不太放心,在原地停頓了一陣就跟著對方走,後面才發現對方原來只是要離開KTV。
「果然還是外頭空氣好——」學妹開心露出微笑,毫不在乎形象直接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雖然此舉在旁人眼裡卻只會覺得這女孩真有活力,黎子泓卻突然想起另一個常常喜歡做這種動作的人,他記得那個人總是帶給他一股隨性的感覺,和眼前的女孩迥然不同,他卻還是想起他。
他急忙抹去腦袋裡的想法,轉而搭話,「裡面太吵雜了。」
聞言女孩瞇起被陽光曬痛的眼,上下打量他一陣突然若有所思笑了,「那就別回去了吧。」
黎子泓終究點點頭,任由女孩走在他身旁領著他離開聯誼的場所。
途中他側頭看了眼專心看前方思索該去哪的那張臉龐,心裡想也許那就是以後他談戀愛時會出現的相同場景。
也許到時候身旁的女孩是短髮或鬈髮、可能戴眼鏡也可能不戴、長相美麗或長相普通,不管怎麼樣他並不太在意,只要自己愛她就可以。
可是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那感覺不對。
B.
黎子泓和那個系花學妹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
嚴司第一次聽到的版本還算正常,大約就是聯誼中間兩個人一起離開了KTV包廂就再也沒有回去、可能看對眼之類的。
再來聽見的版本就是什麼兩個人在聯誼上看對眼,之後半途溜走、另外去別處約會感覺不錯進而交往、或是兩個人交往已經有段時間,那天聯誼只是個幌子,而黎子泓是因為不放心被拉去的女朋友才答應同學……甚至還有誇張一點的版本描繪兩人其實是青梅竹馬,因為女方搬家失了聯繫,而女孩努力唸書想考上和男方一樣的好學校,兩人直到大學相遇後才真正在一起……諸如此類的謠言在嚴司被詢問真實度第十三次時都想翻白眼了。
先不談那些相信其可信度腦袋就應該被解剖來看一下是不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佔據所以短路的部分,如果那些都是事實的話問他做什麼,哪隻眼睛看見他是黎子泓的新女友嗎。
更何況問他又有什麼用,他什麼時候改行當先知了?
將厚重的書本重重闔上,覺得內心無比煩躁的人突然想起某晚自己回來的路上的確有注意到黎子泓正在和一位挺漂亮的女孩在聊天。
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傳說中的那一天,嚴司忍不住苦笑。
明明那時候覺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左胸口卻隱約感到酸澀。
他雖然明白黎子泓已經成年而且是個自由的個體,對方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並不需要徵詢他的同意甚至於和他報備去向,嚴司心上還是忍不住出現一股強烈的疙瘩感。
原來黎子泓就是用這種方法要他知難而退嗎?太卑劣了,他一時卻也說不出對方哪裡不對。
畢竟一開始就是他一廂情願,然後現在黎子泓想把話說明白了,他可以理解。
更何況那女孩的確長得挺漂亮,氣質感覺上也能和黎子泓相稱,兩個人看起來很合適,站在一起的畫面很美,如果自己對好友沒有抱持那種逾越的心情,他一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祝福的人。
嚴司安靜盯著書本單調的封面兀自發呆,直到從外頭進來那個人發出疑惑的叫喚他才勉強回過神和黎子泓打招呼。
但他想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不然對方不會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
「回來了。」乾笑幾聲沒有回應對方的困惑眼神,嚴司笑著打哈哈,「剛好我也想探詢一下讓許多女性聞之心碎的法律系高材生死會背後的秘辛呢,親愛的室友有沒有意願分享一下正確的消息杜絕校園流言呢?」
起身將自己拋向柔軟的床鋪,嚴司面對天花板等待黎子泓的回答,幾分鐘過後卻聽見沉默一會的對方發出嘆息,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回事。
「……我和她真的沒有交往。」標準的一貫回答。嚴司聞言忍不住輕笑,轉眼卻很快垮下臉上笑意,平靜的臉龐毫無波瀾起伏。
「你不用在意我那天說的話,可以老實說我不會有關係啊。就像好朋友之間不是都會互相分享一下戀愛祕辛嘛,我想親愛的室友應該沒有那麼小氣,嗯?」嚴司側頭對上黎子泓的眼,對方緊擰著眉頭,黝黑雙眸裡隱約蘊含的複雜情緒是什麼,他不願看懂,只是又重新勾起一抹笑容便移開視線。「……還是好朋友?」
「真的沒有。」只不過黎子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僅是語氣凝重的強調。
知道黎子泓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嚴司就沒有強迫對方一定要提出什麼證據讓他相信,心裡下意識便相信對方。
「好。」
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