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嚴】時差。陸、
A.
那些他所執著的、追尋的,在他心底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定義存在著呢?
偶爾嚴司在和應該很累的黎子泓談完話後總是會有這麼一種疑問,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從很久以前就把正義看作是他一生的目標,但實際接觸後面對根本不如他所預想的世界依舊那麼執著。
不過他知道那就是他當初會欣賞的黎子泓,認真而專一的往自己所要的道路前進,不會退卻。
一路微彎著腰、有些艱難地穿梭在坐著的人與地面上偶爾放置的私人物品間。嘴裡一邊不斷低喃借過的嚴司花了近乎五分鐘才好不容易走進人海裡明顯空出的缺口。
當初黎子泓告訴他想參加這場靜坐時他沒有想太多,好奇心趨使加上抱著對方不願意陪他出去玩那就換自己陪他去靜坐的心態要求對方帶他一起來,但現在倒是有些後悔。
真是,那時沒想清楚才會挑了一個那麼難出入的位子——單手撐著地板,嚴司順著動作坐下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輕嘖了聲。提在另一手的塑膠袋卻一個不小心碰觸到身旁那個不認識的褐髮青年。
「抱歉。」終於坐定的他不好意思朝著對方笑了笑,而對方禮貌性的彎起嘴角,除了一句不會倒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嚴司看了眼台上仍然繼續進行的演說,只是說話者從他離開前的黑長髮美女換成了個子嬌小的馬尾女孩。
台上的對方似乎正說到激動處,拔高了幾度的嬌柔嗓音透過麥克風傳遞到空氣裡有點刺耳,隱約透著哭腔。
盯著台上幾秒後他便收回視線,從手中的袋子裡拿出一瓶無糖綠茶。
在炎熱溫度下沒維持多久就已經開始退冰的瓶身上覆滿細小水珠,握在掌心裡捎來不少涼意。尤其當水滴隨著地心引力滑過肌膚時,更是帶來細微的麻癢感。
改不了平時愛玩的個性,嚴司笑著將飲料貼上坐在另一邊的黎子泓臉頰。
果不其然專心注視前方的對方一震,然後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責怪的眼神很明顯正控訴他的舉動有多麼幼稚無聊。
「喝茶。」完全忽略友人反應的人依舊賴皮笑著,又將手上的飲品推近幾分。
「……謝謝。」黎子泓遲疑了下才伸手接過他遞給他的飲料,另一隻手下意識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水漬。似乎因為還沒有口渴的感覺,他只是將飲料放在自己前方的地板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台上。
一連串動作裡被完全忽略的嚴司沒有發話,倒也沒有多在意對方竟然不領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穿越廣大的人海,還必須像千里尋母那樣尋找出他家室友)的心意,僅是滿不在乎地彎彎嘴角。
已經完全暗下的天色並沒有減弱群眾們的參與心,耀眼的燈光似乎與白天時炙熱的艷陽無異。
嚴司環視一圈看起來廣大無垠的人群,那麼一瞬間突然有一種自己原來那麼渺小的感覺。
只是還來不及感概,他的視線就這麼回到了身旁那人上。
對方總是散發出淡淡嚴肅感的臉部線條在強光照射下有幾處模糊了輪廓,頓時間柔和不少,從認識的第一天前就一直存在、正氣凜然的氣質卻好像又多了那麼一些。
而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盯著台上,模樣煞是認真。
嚴司安靜盯著黎子泓平靜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忽略那人眼裡閃爍的堅決。
那時候,他只是有了那個人也許會讓自己也看見方向的錯覺。
□
「好累好累——」才一進房就撲到床上的嚴司突然覺得有地方可睡很幸福,一時間賴著就不太想移動。而跟在他腳步後面回來的黎子泓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將手裡的宵夜放好,隨口提醒一句對方起來吃點東西便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活動結束後時間已經不早,足夠讓坐很長一段時間的嚴司扶著腰感嘆自己一把老骨頭散的差不多。
因此嚴司也沒打算吃正餐,和黎子泓討論過後只簡單在路上買些兩人想吃的東西就直接把那人拉回家。
趴在柔軟的床墊和薄被上,稍微轉個方向調好位置的嚴司躺沒有多久就覺得有點想睡,偏偏那個還在浴室的好室友還沒出來他沒辦法洗澡。
放在桌上的食物飄出的香氣讓他猛然想起宵夜的存在,但是桌子距離有點遠,拿來和睡眠相權衡他毅然決然選擇床,於是完全沒有移動的動力。
將視線移回來後他瞪著天花板,沒一會便放棄掙扎,正式和不斷對他招手的周公繳械投降。
但是周公再怎麼厲害,終究沒有直接把他搖醒、強制對方離開他夢境的黎子泓厲害。
「阿司……嚴司?」當耳邊響起第三次呼喚時嚴司悠悠轉醒,瞇著眼從下仰視他家室友逆光的臉龐,不知怎麼有點帥……忍不住想傻笑,他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真喜歡黎子泓,卻被自己這種想法嚇得愣了半晌。
嚴司呆愣伸手抓住黎子泓的手,讓那個人將自己拉起來。等渾沌的腦袋差不多清醒後他才對上對方帶著關心的雙眼,那麼一瞬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餓的話吃點東西墊胃,如果不想吃至少先洗完澡再睡比較舒服。」黎子泓起身拿過宵夜再重新坐到他身邊,將塑膠袋打開遞到他面前徵詢他的意願,他卻無賴的張開嘴巴讓對方隨便拿了一串烤肉往他嘴裡塞。
「不要掉了。」黎子泓如是說,然後乖乖的坐到桌子前面吃,而嚴司只是看著對方背影笑了下便低頭專心吃東西。
中途他趁機偷看了一眼黎子泓,面對自己的感覺他雖然一開始覺得是錯覺,不過卻真實的強烈。
他知道喜歡一個人大多是一段緩慢而漸進的過程,那麼,黎子泓一定是做了很多事才會讓他淪陷。
真卑鄙……咬下最後一塊肉,嚴司直到黎子泓又拿了一串肉遞到他面前時才開始考慮自己到底該不該在所剩不多的日子裡告訴他自己的感覺。
人們常說錯過錯過,可他真能夠拿和黎子泓之間的感情來賭一次有極大機率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後悔的錯過嗎?
賭嗎?
那如果全盤皆輸呢?
B.
在年底時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嚴司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去跨年,理由是要紀念和他相處的最後半年。
當初一聽到這個理由黎子泓還覺得哭笑不得,卻隱約因為嚴司的提醒出現動搖。
時光飛逝,如果嚴司沒有提起他也就幾乎要忘了原來他已經和嚴司做了三年多的室友……雖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黎子泓終究還是看在隔天放假的分上陪對方去。
跨年的會場布滿了造型可愛的動物樹燈,似乎在幾天前就舉行過一場點燈儀式由市長點亮,綿延一串的燈海看著看著倒是挺漂亮的。
吃完晚餐就被嚴司拉來看表演,不知不覺也將近午夜,等台上歌手唱完那首歌後,換上來的主持人開始介紹一些公眾人物和市長出現時站在身邊的嚴司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作了個鬼臉。
黎子泓無奈伸手拐了下對方,當然明白距離新年到來已經不遠。
跨過這一年,再過一學期多一點點他就要畢業了。
那麼一瞬他產生了些許不捨的情緒,對於習慣快四年的同學、教授、校園……全想一輪之後卻又回到了身旁那個人。
想到之後就不必直接面對嚴司的煩躁攻擊他不免覺得有些開心,卻又矛盾地認為自己在享受完平靜一段日子就會想念……這種人類與生俱來的自虐心態還真是不可取……分神到一半主持人特地轉大的音量突然喚回他的思緒,黎子泓這才發現前方大型螢幕上的數字已經開始倒數,於是轉頭看了下嚴司。
很快注意到他目光的人回頭對他勾起笑容,他笑了笑作為回覆便重新將視線移回台上,隨眾人的倒數聲低聲念著數字。
從眼角餘光隱約查覺身旁那個人沒有轉回去,但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盯著他瞧的黎子泓並沒有制止,只有比較留意嚴司那個方向,怕好友後面突然有什麼話想說或即將執行什麼新年第一發鬼點子之類的怪東西。
直到最後那聲一喊出來時,黎子泓才發覺原來嚴司剛才是在醞釀情緒。
因為傳進他耳裡的那句我喜歡你,就像後頭連續在天上爆開的煙火一樣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黎子泓錯愕地看向新的一年就朝他拋出震撼彈的好友,注意到他目光的嚴司卻只是朝他勾起一抹笑容便抬頭看向絢爛的煙火,平靜的表情彷彿什麼剛才也沒發生。
極其燦爛的色彩投映在對方臉上,對方表現一如已往自然,而黎子泓卻神色複雜盯著那張看不清情緒的臉龐,頓時有點茫然。
他不懂,為什麼嚴司會選他來解這個謎。
那些他所執著的、追尋的,在他心底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定義存在著呢?
偶爾嚴司在和應該很累的黎子泓談完話後總是會有這麼一種疑問,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從很久以前就把正義看作是他一生的目標,但實際接觸後面對根本不如他所預想的世界依舊那麼執著。
不過他知道那就是他當初會欣賞的黎子泓,認真而專一的往自己所要的道路前進,不會退卻。
一路微彎著腰、有些艱難地穿梭在坐著的人與地面上偶爾放置的私人物品間。嘴裡一邊不斷低喃借過的嚴司花了近乎五分鐘才好不容易走進人海裡明顯空出的缺口。
當初黎子泓告訴他想參加這場靜坐時他沒有想太多,好奇心趨使加上抱著對方不願意陪他出去玩那就換自己陪他去靜坐的心態要求對方帶他一起來,但現在倒是有些後悔。
真是,那時沒想清楚才會挑了一個那麼難出入的位子——單手撐著地板,嚴司順著動作坐下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輕嘖了聲。提在另一手的塑膠袋卻一個不小心碰觸到身旁那個不認識的褐髮青年。
「抱歉。」終於坐定的他不好意思朝著對方笑了笑,而對方禮貌性的彎起嘴角,除了一句不會倒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嚴司看了眼台上仍然繼續進行的演說,只是說話者從他離開前的黑長髮美女換成了個子嬌小的馬尾女孩。
台上的對方似乎正說到激動處,拔高了幾度的嬌柔嗓音透過麥克風傳遞到空氣裡有點刺耳,隱約透著哭腔。
盯著台上幾秒後他便收回視線,從手中的袋子裡拿出一瓶無糖綠茶。
在炎熱溫度下沒維持多久就已經開始退冰的瓶身上覆滿細小水珠,握在掌心裡捎來不少涼意。尤其當水滴隨著地心引力滑過肌膚時,更是帶來細微的麻癢感。
改不了平時愛玩的個性,嚴司笑著將飲料貼上坐在另一邊的黎子泓臉頰。
果不其然專心注視前方的對方一震,然後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責怪的眼神很明顯正控訴他的舉動有多麼幼稚無聊。
「喝茶。」完全忽略友人反應的人依舊賴皮笑著,又將手上的飲品推近幾分。
「……謝謝。」黎子泓遲疑了下才伸手接過他遞給他的飲料,另一隻手下意識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水漬。似乎因為還沒有口渴的感覺,他只是將飲料放在自己前方的地板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台上。
一連串動作裡被完全忽略的嚴司沒有發話,倒也沒有多在意對方竟然不領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穿越廣大的人海,還必須像千里尋母那樣尋找出他家室友)的心意,僅是滿不在乎地彎彎嘴角。
已經完全暗下的天色並沒有減弱群眾們的參與心,耀眼的燈光似乎與白天時炙熱的艷陽無異。
嚴司環視一圈看起來廣大無垠的人群,那麼一瞬間突然有一種自己原來那麼渺小的感覺。
只是還來不及感概,他的視線就這麼回到了身旁那人上。
對方總是散發出淡淡嚴肅感的臉部線條在強光照射下有幾處模糊了輪廓,頓時間柔和不少,從認識的第一天前就一直存在、正氣凜然的氣質卻好像又多了那麼一些。
而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盯著台上,模樣煞是認真。
嚴司安靜盯著黎子泓平靜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忽略那人眼裡閃爍的堅決。
那時候,他只是有了那個人也許會讓自己也看見方向的錯覺。
□
「好累好累——」才一進房就撲到床上的嚴司突然覺得有地方可睡很幸福,一時間賴著就不太想移動。而跟在他腳步後面回來的黎子泓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將手裡的宵夜放好,隨口提醒一句對方起來吃點東西便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活動結束後時間已經不早,足夠讓坐很長一段時間的嚴司扶著腰感嘆自己一把老骨頭散的差不多。
因此嚴司也沒打算吃正餐,和黎子泓討論過後只簡單在路上買些兩人想吃的東西就直接把那人拉回家。
趴在柔軟的床墊和薄被上,稍微轉個方向調好位置的嚴司躺沒有多久就覺得有點想睡,偏偏那個還在浴室的好室友還沒出來他沒辦法洗澡。
放在桌上的食物飄出的香氣讓他猛然想起宵夜的存在,但是桌子距離有點遠,拿來和睡眠相權衡他毅然決然選擇床,於是完全沒有移動的動力。
將視線移回來後他瞪著天花板,沒一會便放棄掙扎,正式和不斷對他招手的周公繳械投降。
但是周公再怎麼厲害,終究沒有直接把他搖醒、強制對方離開他夢境的黎子泓厲害。
「阿司……嚴司?」當耳邊響起第三次呼喚時嚴司悠悠轉醒,瞇著眼從下仰視他家室友逆光的臉龐,不知怎麼有點帥……忍不住想傻笑,他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真喜歡黎子泓,卻被自己這種想法嚇得愣了半晌。
嚴司呆愣伸手抓住黎子泓的手,讓那個人將自己拉起來。等渾沌的腦袋差不多清醒後他才對上對方帶著關心的雙眼,那麼一瞬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餓的話吃點東西墊胃,如果不想吃至少先洗完澡再睡比較舒服。」黎子泓起身拿過宵夜再重新坐到他身邊,將塑膠袋打開遞到他面前徵詢他的意願,他卻無賴的張開嘴巴讓對方隨便拿了一串烤肉往他嘴裡塞。
「不要掉了。」黎子泓如是說,然後乖乖的坐到桌子前面吃,而嚴司只是看著對方背影笑了下便低頭專心吃東西。
中途他趁機偷看了一眼黎子泓,面對自己的感覺他雖然一開始覺得是錯覺,不過卻真實的強烈。
他知道喜歡一個人大多是一段緩慢而漸進的過程,那麼,黎子泓一定是做了很多事才會讓他淪陷。
真卑鄙……咬下最後一塊肉,嚴司直到黎子泓又拿了一串肉遞到他面前時才開始考慮自己到底該不該在所剩不多的日子裡告訴他自己的感覺。
人們常說錯過錯過,可他真能夠拿和黎子泓之間的感情來賭一次有極大機率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後悔的錯過嗎?
賭嗎?
那如果全盤皆輸呢?
B.
在年底時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嚴司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去跨年,理由是要紀念和他相處的最後半年。
當初一聽到這個理由黎子泓還覺得哭笑不得,卻隱約因為嚴司的提醒出現動搖。
時光飛逝,如果嚴司沒有提起他也就幾乎要忘了原來他已經和嚴司做了三年多的室友……雖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黎子泓終究還是看在隔天放假的分上陪對方去。
跨年的會場布滿了造型可愛的動物樹燈,似乎在幾天前就舉行過一場點燈儀式由市長點亮,綿延一串的燈海看著看著倒是挺漂亮的。
吃完晚餐就被嚴司拉來看表演,不知不覺也將近午夜,等台上歌手唱完那首歌後,換上來的主持人開始介紹一些公眾人物和市長出現時站在身邊的嚴司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作了個鬼臉。
黎子泓無奈伸手拐了下對方,當然明白距離新年到來已經不遠。
跨過這一年,再過一學期多一點點他就要畢業了。
那麼一瞬他產生了些許不捨的情緒,對於習慣快四年的同學、教授、校園……全想一輪之後卻又回到了身旁那個人。
想到之後就不必直接面對嚴司的煩躁攻擊他不免覺得有些開心,卻又矛盾地認為自己在享受完平靜一段日子就會想念……這種人類與生俱來的自虐心態還真是不可取……分神到一半主持人特地轉大的音量突然喚回他的思緒,黎子泓這才發現前方大型螢幕上的數字已經開始倒數,於是轉頭看了下嚴司。
很快注意到他目光的人回頭對他勾起笑容,他笑了笑作為回覆便重新將視線移回台上,隨眾人的倒數聲低聲念著數字。
從眼角餘光隱約查覺身旁那個人沒有轉回去,但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盯著他瞧的黎子泓並沒有制止,只有比較留意嚴司那個方向,怕好友後面突然有什麼話想說或即將執行什麼新年第一發鬼點子之類的怪東西。
直到最後那聲一喊出來時,黎子泓才發覺原來嚴司剛才是在醞釀情緒。
因為傳進他耳裡的那句我喜歡你,就像後頭連續在天上爆開的煙火一樣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黎子泓錯愕地看向新的一年就朝他拋出震撼彈的好友,注意到他目光的嚴司卻只是朝他勾起一抹笑容便抬頭看向絢爛的煙火,平靜的表情彷彿什麼剛才也沒發生。
極其燦爛的色彩投映在對方臉上,對方表現一如已往自然,而黎子泓卻神色複雜盯著那張看不清情緒的臉龐,頓時有點茫然。
他不懂,為什麼嚴司會選他來解這個謎。